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法治文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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瓜豆架下的岁月

( 2025-08-24 ) 稿件来源: 法治日报法治文化
  □ 李海培
  
  “豆架瓜棚短竹篱,菊花更有两三枝。”瓜有棚,豆有架,是一幅天然的图画。
  进入夏天,我家小院的瓜豆架上,被南瓜、黄瓜、丝瓜以及葫芦瓜,还有豇豆、棒豆、扁豆的藤蔓相互缠绕着,瓜藤豆蔓的生长,自由、恣意、任性,各种藤蔓你不让我、我不让你,赶趟儿一般“拼命”地“争夺”各自的生长空间。有架子的依傍,藤蔓一路攀爬,叶片只顾尽情舒展,花蕊肆意盛放。一架瓜豆从根到梢,流淌着饱胀的生命张力。
  这些藤蔓密密匝匝、铺天盖地,布满了瓜豆架的每个缝隙,蓊郁的瓜叶豆叶则像盖在架上的绿瓦。整个夏天,这里成了全家人避暑纳凉的好地方。
  绿稠稠的瓜豆架,绽开了一嘟噜一嘟噜喇叭状的小白花、小黄花,像嫩雪,似繁星,若蛱蝶,好看得不得了。花香引来了蜂蝶,它们在架上翩翩起舞,时歇时飞,忽上忽下。
  豆荚初始如蛾眉,而后似婴儿小拇指,接下来长比玉簪,到后来足有盈尺,有的竟长达半米,仿佛少女的辫子,饶有情趣。
  黄瓜花不几天就结出布满嫩刺的瓜扭,想吃黄瓜时,抬头伸手,将一根细长水嫩的黄瓜拽到手中,撸撸细刺,带着甜香的黄瓜早已入口,汁液横溢,满口漾着惊喜。
  当毒辣的太阳烘烤着大地的时候,瓜豆架下变成了最凉快的地方。摆一把藤椅、泡一杯消暑的苦丁茶、捧上一本书,在瓜豆架下细细品读,可以进入忘我的境界。这里一切都是幽静的、凉爽的。偶有鸟雀光临,叫几声后又飞到树枝上,留下一串清脆的鸟语。山风轻抚着架上的叶子,簌簌声宛若天籁,惬意地闭上眼,享受自然和谐。读书时间长了,伸个懒腰,回过神来看看远处黛绿的远山,眼里满是黄灿灿的南瓜花、星星点点的丝瓜花、彩蝶一般美丽的豇豆花芸豆花扁豆花,这些好看的花如美丽的童话,今天是一个样儿,明天又变成另一个样儿,今天这朵开,明天那朵谢,循环往复,灿烂了整个夏天。
  母亲对瓜苗豆苗像呵护宝贝一般,隔三岔五施肥、浇水、壅土和除草。我捉蝴蝶时不慎弄断一根瓜藤,母亲大发雷霆。事后又轻言细语地对我说,任何植物都是充满灵性的,一根秧苗一滴露水,你弄断它、它会痛,掐它、它会疼,砍它、它会流泪。植物比人知好歹,你真心对它好,它一定会对你好,给你回报。
  瓜豆架下,父亲或怀抱月琴弹一曲民间小调,或裹杆叶子烟独自享受。袅袅的烟雾像游丝,一缕缕飘散在空气中。偶尔,父亲邀约邻居来这里杀两盘象棋,常常为一步棋争得互不相让、面红耳赤。
  瓜豆架下,母亲教姐姐学绣花,先用圆形的竹制花绷套上白布,在白布上凭想象绣花,用那些红的白的黄的绿的花线巧妙搭配,花瓣花蕊花叶何处深红色、何处淡红色、何处黄色、何处绿色全凭想象与感觉。一边说话一边飞针走线,一幅月季花或牡丹花只要用心绣,三两天就绣好,活灵活现的。我好奇地凑过去看,母亲说绣花就像写字,是细活,并教我要用心读书,学的知识是自己的,别人拿不去。
  每天,架下挂满了鲜嫩欲滴的嫩瓜嫩豆,有长条的黄瓜丝瓜,黄瓜长有嫩刺,南瓜长得像圆壶,扁豆长得像半月,煞是惹人喜爱,纺锤形的苦瓜疙疙瘩瘩的。大热天,在瓜棚豆架上摘几根黄瓜洗干净,用菜刀拍碎,佐以酱油、醋、盐、味精、蒜泥,少许辣椒、放上几滴香油,几分钟就把一盘色香味俱全的黄瓜凉拌好了。再摘上些嫩豆煮熟,做个辣椒水蘸着吃,那个爽呀,简直妙不可言。渴了,喝两碗瓜豆水解暑。肚子饿了,摘几个南瓜煮稀饭吃。体内火气重,就拌盘脆生生的凉拌苦瓜消火……不知不觉,炎热的夏天就过去了。
  夜间,月上树梢,清辉播洒在瓜棚豆架上,弥漫着梦幻般的幽光。如水的月光,透过架上藤叶,洒落在地上,如藻荇交横,予人一种清凉的慰藉。
  乡村的瓜豆架下,洋溢着闲散恬淡的田园风情,荡漾着凡尘间的烟火气息。拥有一座瓜豆架,就拥有了一方岁月静好、一枕清风明月……
  
  (作者单位:贵州省六枝特区委政法委)

 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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