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礼物

( 2024-06-23 ) 稿件来源: 法治日报法治文化
  □ 牟伦祥
  
  每天晚上7点雷打不动与外孙女视频聊天。儿童节那天,我问她想要什么礼物。外孙女歪着脑袋想了想,感觉什么都不缺,她摇了摇头,然后躲过她妈的视线,悄悄对我说:“你叫妈妈那天不要给我布置作业。”
  外孙女8岁,小学二年级,班长。她在学校听话、懂事、学习自觉,对人有礼貌,七七八八奖状一大堆,是一个典型的好学生,老师经常在家长群表扬她。所以,对外孙女提出这样的请求,我感到十分诧异。
  不可否认,外孙女是在蜜罐中长大的,每年春节、儿童节礼物成堆,几个收纳箱都装不下,有的还未拆封就被扔掉。在她这个年龄段该拥有的如“小天才”手表、自行车、滑板车等一样不差,她应该感到幸福和满足了。但未必,因为这是我们这一代人的认知。
  外孙女上学放学我接送过几次,沉重的书包压得我的肩头生疼。除了学校上课之外,外孙女周末要去舞蹈班、书法班、奥数班、中提琴班,读小学就如此内卷,这是我万万没想到的。我试图说服女儿,别给孩子太大的压力。女儿说,不行呀,你不往前冲,别人就跑前面去了,孩子怎能输在起跑线?
  确切地说,现在的孩子物质东西不匮乏,而时间没有了。回想我的少年时代,玩的时间有一大把,物质却稀罕。我上小学时,家里穷,铅笔削到只剩一寸还得用,实在不行了找刀子剖开木杆取出铅芯,夹在两张竹片中用麻绳捆牢继续写。小学四年级时,看到很多同学都在用圆珠笔做作业,我羡慕得要死。隔壁姑祖父是退休工人,有一年六一儿童节,他决定送我一支圆珠笔,前提是陪他到七八公里外的卫生院抓中药。
  清早出发,爬坡而上,我无暇欣赏沿途美丽的风景,只想早点到达目的地,得到心仪已久的圆珠笔。中午11点抓完中药后,姑祖父领我到供销社,一问营业员,对方回答:“不巧,圆珠笔卖完了,只有圆珠笔芯要不要?”姑祖父征询我的意见。我肯定地答道:“要,要,要!”姑祖父花0.11元钱给我买了一支圆珠笔芯。
  回到学校后,我在同学面前高兴了好长一段时间,因为用圆珠笔芯依然可以写字,自豪感油然而生。这是我唯一收到的儿童节礼物,至今记忆犹新。
  贪玩是孩子的本性,外孙女在学校和家里表现判若两人。她回家做作业磨磨蹭蹭、讨价还价,烦恼时甚至大发脾气。这也怪不了她,我有时晚饭前视频,她在写作业;晚饭后视频,她又在温习功课。学习,学习,一切围绕学习转,学习剥夺了孩子自由,磨灭了孩子本性,我们何时才能放过孩子呢?
  我决定和女儿谈一谈,给外孙女放一天假,让她在蓝天白云下高高兴兴快快乐乐玩一天吧!因为,外孙女这个请求一点也不过分。
  
  (作者单位:重庆市人民检察院第二分院)

 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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