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法治文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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· 又是一个平安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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布鞋

( 2023-02-05 ) 稿件来源: 法治日报法治文化
  □ 孙培用
  
  孩子会走路了,母亲总是量一下孩子的脚窝,尽管那歪歪斜斜踉踉跄跄的足印只有半拃长。母亲会做各种各样的鞋——走那么远的路,需要多少双鞋啊!风吹几回,雨打几回,那个小脚印在母亲的心里永远不会消失,永远不会模糊,母亲总能找到它在心中的位置。母亲会渐渐发现,孩子留下的脚印一天比一天大了。每次用手按在那个脚印上,量它的距离,就仿佛握住了风筝的线——那是逆水行舟的桨,我是母亲风雨飘摇的船。
  我出生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的农村,和其他小伙伴一样,都是穿着母亲给我们做的布鞋长大的。
  母亲会在平日里积累起一块块布头,过了正月,选择一个春光明媚的中午,母亲开始做袼褙。先用面粉打一些糨糊,在炕头置一方桌,铺一层布,之后抹一层糨糊铺一层布头,如此反复几次,直到需要的厚度。把袼褙放在炕头上接受中午三两个小时的阳光,晒得硬邦邦。
  随后的某个晚上,母亲在灯下为我描鞋样。我的脚很贪长,每年开春做鞋都在变化,母亲经常在我睡觉时候为我量脚的大小,再画在一张纸上,夹在一个带硬壳的本子中。聪明手巧的母亲会把袼褙最大限度地利用,鞋样前后一颠一倒着剪裁。再用斜条的白色棉布沿边用糨糊沾严,把做鞋帮用的袼褙边上罩上一层新的黑布。鞋底很厚很硬,把打好的四五层袼褙粘起来,在上面一层用笔画好均匀的位置,用锥子穿上麻绳纳鞋底。
  这是一件很费力的活计。伴随着细密的汗珠,用一根仿佛扯不完的线,使劲把又厚又硬的鞋底穿透。
  母亲会在每年开春为家人缝制布鞋,大小不等的棉鞋、单鞋会赶在中午摆放在室外有阳光的地方晒上几天。这是母亲的佳作,邻家的叔叔婶子们看到这些式样不一的布鞋,也都会艳羡几天。
  直到十多岁,那年夏天我才第一次穿上凉鞋。硬硬的鞋帮鞋底把我的脚磨出了水泡,最后还是穿了一星期布鞋才把脚养好。
  母亲那代人的农家妇女都会做上几双布鞋,这种手艺是那个时代妇女的必修课程之一,做不好布鞋的女子是会被人笑话的,而穿不到母亲做的布鞋的小伙伴也是会被人笑的。如今,极少有人工做布鞋的,就连纳底用的锥子市场上也难觅踪影了。
  我打着赤脚,来到这个世界上,因为寒冷,我穿上母亲为我缝制的布鞋。母亲那双温暖的手掌,托着我从蹒跚学步到步履平稳,走过泥土、石头和荆棘,伴随着生活的坎坷、生命的艰险,伴随着孤独和爱情。穿上布鞋,走在田野,不怕泥土弄脏鞋子。我们的祖先原本就在这泥土上滚打摸爬,也许正因为如此,我们才有了对泥土的这份依赖和眷恋。
  母亲告诉我,其实有没有布鞋,都不会耽误你去赶路,更不要因为没有鞋子,而不去赶路。
  可是我心中不会忘记母亲为我做的布鞋,不会忘记母亲灯下的身影,不会忘记泥土的气息,不会忘记乡村的本质,不会放弃淳朴,不会因为穿一双布鞋而看别人看我的异样的眼神。
  布鞋,因为有人需要,所以不会被扔掉;因为返璞归真,所以被记住;就像传统,人们不会忘记。
  
  (作者单位:辽宁省盘锦市城管执法局)

 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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