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法学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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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版面文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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· 张释之的“执法不阿”
· 刑事辩护的多维理念与实现路径
· 守护中华传统法律文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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· 对刑法理论的规范审视

刑事科学思想家的魅力

( 2022-12-28 ) 稿件来源: 法治日报法学院
  □ 张文

  为庆贺储槐植教授九十华诞,北京大学法学院刑法学科拟出版祝寿文集《刑事一体化:源流、传承与发展》,梁根林教授邀请我撰写序言。从1978年起,我同储槐植教授在北京大学刑法学科共事四十余年,他是我敬佩的老师和知心的朋友,欣逢他九十大寿,我十分喜悦,特写此文,作为祝寿文集序言。储槐植教授作为刑事科学思想家,有其独特的魅力,受到广大学子的爱戴、刑事学界的赞扬、刑事实务界的青睐。归纳起来,他的魅力有以下三个方面:
  其一,创新之思想。储槐植教授自20世纪50年代初期起,一直主张,学术研究“要独立思考不要有‘框框’,要有自己的看法才能有用处”。他是这么说的,也是这么做的。他的作品是有感而发,针对社会或法律问题,发表自己的独到见解。更为重要的是,储槐植教授提出的“刑事一体化”研究范式,是近代以来世界刑事科学范式研究的创新。19世纪中叶后,随着犯罪学、刑事政策学滥觞,如何处理刑事各学科(犯罪学、刑事政策学、刑法学、刑事诉讼法学、刑事侦查学、监狱学等)的关系,是刑事学者研究的重要问题,先后提出了不同的范式。一般认为,范式是理论研究的模式。科学范式对理论提供测试和测量的背景或框架。一个范式可以包含许多理论,可以描述一门科学学科中的一系列概念。储槐植教授独树一帜,提出了“刑事一体化”范式。1989年,他在《中外法学》发表《建立刑事一体化思想》一文,首提“刑事一体化”范式,并以刑法和刑法运行内外协调,即刑法内部结构合理(横向协调)与刑法运行前后制约(纵向协调)为中心,初步加以阐述。之后,在2003年12月“刑事政策与刑事一体化”学术论坛的主旨报告——《再说刑事一体化》和2007年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的专著《刑事一体化论要》中,对“刑事一体化”范式的概念、内涵、价值等,予以进一步阐明。他认为,“刑事一体化”是哲学的客观事物“普遍联系”基本规律,在刑事科学领域的演绎。“刑事”,指治理犯罪的相关事项,涵盖犯罪、刑法(实体和程序)、刑罚制度与执行等。“刑事一体化”,指治理犯罪的相关事项深度融通,形成和谐整体。“刑事一体化”是个开放概念,既是观念,也是方法。作为观念的“刑事一体化”,首先要树立刑事诸相关事项“普遍联系”“在关系中存在”的哲学观念。虽然出于研究目的不同的需要,相关事项有不同的研究中心,但是仍然在关系中存在:若以犯罪为中心,则为关系犯罪观,犯罪在关系中存在和变动;若以刑法为中心,则为关系刑法观,刑法在关系中存在和发展;若以刑罚执行为中心,则为关系行刑观。总之,各刑事相关事项研究都相互影响,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。“刑事一体化”范式是刑事科学理论的中国本土化的重大创造,这个有强大生命力的极为诱人的思想,吸引着众多刑事法学子更深入地研究与展开。
  其二,严谨之学风。储槐植教授主张,做学问要多想、多看、多写,一步一步脚踏实地往前走。多想才能发现问题,预设一个深入研究的明确目标(方向),经过不懈努力,才可能形成自己的内涵丰富、表述简明并在某一领域有影响的思想,达到一个境界。他强调做学问要讲究质量,有质量才有价值,只要写的文章中有精彩的东西,能够让人们记住,那么它就是有价值的。他写文章言简意赅,追求字字有意,不滥竽充数,拖沓冗长。即使在很多期刊要求文章不少于1.5万字的情况下,他发表的百余篇文章,绝大多数是8000字以内,只有两篇超过万字,最长一篇也只有1.6万字。他认为,做学问切忌急躁,急躁则心绪不宁,不宁则思路不清,极易消解科学精神和求实态度。纠正急躁的最好办法,是多想超越自我而少想超越他人。“昨天的我,标尺明确,而‘他人’则是一个变数不定的情状。要超越自我,则会产生上进的动力,并可清楚察觉前进的印迹,从而心情舒畅。总想超越他人,只能搅乱心绪,自寻烦恼,则必然急躁。”储槐植教授不愧是刑事科学思想大家,他的严谨、科学治学风格,为学界吹来一股清新之风!
  其三,完美之人格。储槐植教授是以学术为业,以多想为乐的纯正学者。他的风雨人生,展示了他的完美人格。2012年11月16日,他在接受《北京大学研究生学志》编辑访谈时,把自己的人生感悟归纳为自信、努力、坚持、低调四个词。自律、自信、低调、温厚,是他的人格特性,包括严于律己、宽以待人两个方面。自律,指严于约束自己。“以一名正直的公民要求自己”,是他1985年入党时说的话,也是他一生的践行。他工作勤勉,兢兢业业;学习刻苦,治学有成;淡泊名利,从不主动索取。自信,是储老师的另一个鲜明个性。他说:“在一定意义上说,我是一个比较自信的人。”这是指,相信自己能为社会做有益的事情,有志向。他认为,做人有自信、有志向是非常重要的,包括读书、做学问、工作都是如此。低调,也是储老师的一个鲜明个性。主要表现在,取得成绩、受到赞扬时,他淡然处之,不张扬。因为他能够清醒地看待自己,对自己客观地估量,不沾沾自喜。他认为一个人要学会自己同自己比,不与他人比,尤其不与名人、高人比。这样做,可以保持自己内心清净,避免浮躁。他对于同行中比自己有成绩的、比自己高的人,虽然也注意向人家学习,但是既不嫉妒,也不觉得自己一定要同他们看齐或者超过他们。他的这种低调、务实的人生态度,赢得了人们的爱戴。温厚,即待人温和、宽厚。像许多江南才子一样,储老师温文尔雅。他待人处事,态度温和,举止文明;对同事,关心礼让,合作共事;对学生,平等对待,关怀备至。他提倡教学相长,互教互学,学术面前师生平等,即使同他争得面红耳赤,他也不会在意。正是在这种宽松、自由的环境下,他培养出一批出类拔群的弟子。

 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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