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母亲的蒿子粑粑

( 2021-05-09 ) 稿件来源: 法治日报文苑
  □ 易裕厚

  立春之后,雨水、惊蛰、春分,接踵而至。
  “不知细叶谁裁出,二月春风似剪刀。”“随风潜入夜,润物细无声。”春风一吹,春雨一淋,春雷一响,大地初醒,万物复苏,期盼已久的春天滚滚而来。
  赏春、玩春、吃春……蛰伏一冬的人儿甩掉厚厚的棉服,热情绽放,奔向百花盛开的田野、山岗、河岸,生怕辜负了这美好的春光。
  说起吃春,水芹菜、地皮菌、鲜春笋……这些都不是我的最爱,最让我惦记的还是儿时母亲做的蒿子粑粑。
  记得儿时过年后,母亲都会量几升糯米倒入木桶中,用甘甜的井水浸上几天。再从邻居家借来石磨,架在大木盆之上,一手用小饭瓢舀起浸发的糯米,一手推转着石磨,如此反复,磨碎的糯米随水流入木盆中。磨完,用厚厚的大纱布盖在木盆上,再倒入煤灰渣。两天后,煤渣吸干了木盆里的水,糯米粉就出来了。
  春风送暖,原本枯黄的大地一转眼间成了绿油油的世界。此时,田野里、河堤上的蒿子也在一个劲地疯长。
  母亲提着篮子,来到田埂边、小溪旁,专挑鲜嫩的蒿子尖掐,很快就能摘满一篮子。有时,我也会跟屁虫一样的,追随在母亲的身后,装模作样地掐一把蒿子后,高高扬起,朝着母亲喊道:“娘!我也掐了这么多!”母亲看了看,笑了起来,“宝崽,你这哪里掐的是蒿子,是野菜咧,蒿子叶子像锯齿样。”
  将捡回的蒿子漂洗干净,倒入沸水翻滚的铁锅中,再在蒿子上撒点生石灰水,煮五六分钟。蒿子煮熟后,捞出锅,沥干水,捏成一团,放到砧板上用菜刀剁得细碎细碎的。拌上适量的糯米粉,反复揉搓,让蒿子和糯米粉揉合得更均匀。
  灶膛里燃起火,等铁锅烧红后,从锅子的周边绕着淋一层油,将捏成一个个小丸子状的蒿子糯米粉放至铁锅中煎。待一面煎到金黄色时,用锅铲将其翻过来,煎另一面。两面煎好后,再铲出锅,蒿子粑粑就大功告成了。那散发出来的青草香味和油炸香味顿时弥漫了整个屋子。
  站在灶旁的我早已看得口水直流,不待蒿子粑粑冷却,就迫不及待地从碗里拈起一个,直往嘴中送。刚咬一小口,就烫得嘴巴直哆嗦。母亲看到,忙喊道:“慢点呷,莫烫哒嘴巴呀。”可贪吃的我哪会顾得那么多,有时咬一口吞下,蒿子粑粑从我的喉咙顺着食道,一路烫下。
  蒿子粑粑可以拌着白糖吃。将煎好的蒿子粑粑放回锅里,加点水,盖上锅盖焖一下,焦黄硬壳的蒿子粑粑就变软了、熟透了。倒入糖水,拌几下,甜而柔软的蒿子粑粑又是另一种味道。可我却唯独喜欢吃母亲做的那种没放糖又有着焦黄外壳的蒿子粑粑,咬到嘴里,嚼起来又脆又香。
  儿时的年代,物质比较匮乏,不像如今零食连锁店、生活超市遍地都是,小吃、美食品种这么丰富多样。因为饿过,所以记得。天然朴实的蒿子粑粑不仅承载着儿时的记忆,更饱含着母亲深深地爱。
  现在的餐馆、摊点上,随处可见香喷喷的蒿子粑粑,可我再也吃不出小时候那种味道了。那些逐渐远去的儿时味道,已深深地烙在回忆里。偶尔想起,尽是亲切和快乐。

(作者单位:湖南省株洲市公安局天元分局)

 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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