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法学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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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要忘记了我们为什么而出发

( 2022-11-16 ) 稿件来源: 法治日报法学院
  □ 黎四奇 (湖南大学法学院院长)

  至道无难,唯嫌拣择。正是你们的选择才给我们提供了这个机会,正是因为你们的选择才让我们结下了今生的师生之缘。我今天发言的主题有三个方面:一是对于法律人而言,情商比智商重要;二是理性看待师生关系;三是时刻心怀初衷。在这三个主题中,最核心的主题是千万不能忘记了为什么而出发。
  情商比智慧重要:对于同一个人,在不同的场合,人们对其会用不同的称呼。这是一个司空见惯的问题,反正是同一个人,没有什么大不了的,没有必要进行较真。然而,真理往往是从常识中突破的。我想告诉大家的是,法律人注重法言法语,这是因为法律语言决定或影响了权利、义务与责任的分配。从这个角度看,法律并不那么深不可测,因为归根结底,法律学即语言学,把握了语言即把握了法律。行走人世间,能在合适的场合说出合适的话、能在不同的场合对人进行应景的称呼是充满智慧的表现。
  虽然当下早已不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时代,但是老师这个称呼代表的不仅是神圣、纯洁与理解,而且它更彰显了每位法律人所必须具有的职业素养,即情商。虽然对于法律人来说,智商必不可少,但是对于协调关系、端正行为与伸张正义的法律人来说,与人恰到好处进行沟通的情商则更是不可或缺的。语言具有征服性,我们法律人是通过语言在正义的世界中进行征服的。苏格拉底有句名言:知识关乎自然,智慧关乎人生。我的结论是:如果法律属于知识的范畴,那么我想告诫大家的是,对于合格的法律人而言,代表智慧的情商远比代表智商的法律知识重要。
  理性看待师生关系:读研期间,什么关系是重中之重?我想,你们肯定会告诉我,师生关系最紧要,其中特别是和导师的关系。这个命题是真的吗?这需要理性思维。法律关乎公平、正义,涉及自由、平等、财产,甚至是生命安全等,所以在法律人的知识体系中,法律即理性。理性思考,我个人认为师生关系还真不那么重要。在大学里,我认为,老师对一个学生的辐射性影响主要体现在为人、为事、为学三个方面。之所以做这样的位序排列我的看法是,一个成功的导师对其学生最重要的影响不是学术方面的,而是其人格魅力,即做人做事的风格。如果学生能受其导师良好人格魅力的影响,那么这种影响将使学生受益一生。
  至于说学术,我真的并不认为老师对学生的影响有多大。当然如此之说不是说导师对学生没有影响,而是强调要客观地理解与评价这种影响。法律的入门门槛并不高(能读书识字就行)。对于什么是法律、什么是公平与正义、对于一个案件的解读,这真是在一千个人眼中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的问题。对于法律问题,老师有老师的见解,学生有学生的感知。在法律并不是一种“1+1=2”的游戏模式下,并不一定老师的见解就比学生的高明。诚然,这也并不是贬低老师的作用。我想传递的真实意图是:不是环境决定了你,而更多的是你自己决定了自己。
  古语说:师傅领进门,修行在个人。你最终是要成为一条龙或一只凤或做一个幸福、善良、有底线有温度的平凡人或一事无成等,最终主要是由你自己决定的。因此,当事与愿违、壮志难酬之时,请不要过多地责怪学校、学院、你亲爱的导师、任课教师等。这并不是进行事前甩锅,而是因为学校、学院、导师等只是提供了一个舞台。老师更多地是由学生成就的,所以我一直非常感激我的学生。在我的认知中,我素来认为孔夫子是由他的那一大帮得意门生成就的(因为孔夫子述而不作),苏格拉底是由柏拉图成就的,柏拉图是由亚里士多德成就的。我真切地期盼,大家都能成为孔夫子、中国的柏拉图或中国的亚里士多德,因为这样你们就成就了我们。
  不要忘记了为什么而出发:大家选择湖南大学法学院都有其原因,都有其正当性。此时此刻,想必大家的心情都是激动的。对此,我深信不疑,但是人不能生活在激情之中。激情很快就会逝去,本质上,人生活于寂寞与平淡。请你们自问一下,当激情像潮水般退去,在平平淡淡中,你还能一如既往地具有奋斗时的坚韧、毅力与勇气吗?叔本华就揭示了生活残酷的真相:人受欲望支配,欲望不满足就痛苦,满足了就无聊,人生如同钟摆在痛苦和无聊之间摇摆。
  做人很难,难就难在持之以恒地管理好自己。优秀是一种习惯,做一天优秀的人很容易,做一个时刻优秀的人是对人性极大的折磨、挑战与考验。请默默地用下面的话来提醒自己:每一个不曾起舞的日子,都是对生命的辜负。请记住,你来湖南大学是读书、是圆梦、是充电、是让自己幸福快乐,让自己更有人之为人的良知、底线、责任和担当的。
  (文章为作者在湖南大学法学院2022级研究生开学典礼上的致辞节选)

 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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